无从谈起。
亚瑟坐在食堂里,空气里飘荡着残留的饭香和人声鼎沸。辩论队的准备工作在食堂展开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。一四辩还在和智囊团撕扯定义,亚瑟揪着头发把二辩盘问写了七七八八。从最人畜无害的问题开始一步步把对方扯入自己的陷阱,这是亚瑟最擅长的,又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。电脑低电量报警音再次响起,亚瑟索性把它关掉。食堂十一点半锁门,隔着三张桌子处后厨们的每夜牌局也接近尾声。该清人了。他把电脑装好,远远地望向门口,看见两个人影走进来。
亚蒂?前面那个人影径直向这张桌子过来。结束了吗?
结束了。亚瑟把外套穿好,回身把书包背上。弗朗西斯身后跟着的女孩子安静地立在原地。
你们也这么晚?
今天第一天训练,磨合得久一点。
那……
亚瑟向女孩子的方向抬抬眼,没想到被看见了,她微笑一下。他也回一个微笑过去。
弗朗西斯耸耸肩:太晚了,路上不安全。送人家回去。
亚瑟认得这个女生。乐团首席小提琴手,据说从会走路就开始练小提琴。实力无可置疑,又是个漂亮姑娘。学校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她的名字。
他走得慢了点,前面弗朗西斯和她两人并排把他越拉越远。女生比较矮,穿厚厚的棉衣也不显臃肿,小小一只到他肩膀。交谈甚欢的样子让亚瑟真想直接转身离去。什么呀,干什么一定让我看见?
亚蒂,快一点——
只是回头喊他一声,步伐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。亚瑟扯紧书包带,跑了几步。校门就在眼前,女生却直接沿着围墙向右拐:走啦,带你们走小路。
围墙越延伸越矮。食堂楼反面的围墙似乎没有建好,高度及腰,大堆砖头堆在墙边。看来这里来过很多走小路的人,几块砖头被堆成台阶。女生踏上台阶后爬上围墙边缘,跳了出去。外面是直接通向主干道的小路,大概省了三分钟的脚程。
怎么回事,我从来没听说过这里能翻。弗朗西斯回头对亚瑟笑着说。他三两步也翻了过去。亚瑟顺利地上到围墙。他向下俯身观察了一下地形,背上过于沉重的书包却跟着往前滑,猝然的重心前移使他只能无措地坠下去,左膝着地磕得生疼。
还好是冬天,衣服厚。亚瑟把倒抽凉气的声音咬在嘴里。他迅速站起身,在弗朗西斯听到异动回头前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。
走吧。他冲前面两个站在路灯下等他的人说。
待他们回家,从楼下就能看见家里黑洞洞的。父母早就睡了。他们把上楼的脚步放得极轻,声控灯也没有被惊扰。
养儿子和养女儿的区别。弗朗西斯用气音说。刚才他们把女孩送到楼下,抬头看到的唯一一扇通明的窗就是她的家。
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,弗朗西斯往床上一摊,亚瑟却绕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。
还不睡?
把最后一点盘问写了。
哦。弗朗西斯的回应声分明有了困意。他歪在枕头上闭目了一会儿,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:腿还疼吗?
亚瑟的动作一顿,莫名的恼:疼什么,不疼。
磕得严重吗?给哥哥看看。
被凶巴巴地呛回去:看个屁,赶紧睡觉。
床那边传过来一声摸不清情绪的笑。不严重就行,你早点睡,别熬太晚。
亚瑟盯着电脑屏幕,心却被床上那人的动静牵着走。待到整个房间只有两人的呼吸起伏时,亚瑟垮着肩膀靠上了椅背。
很垮。
也很疼。
(未完不知道会不会待续)